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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2日

關乎順序,非關黑白

那天,和一個失眠的男孩子說起了一個話題,是關於身體和靈魂的。

然后,我發現,我們是在談論關於”順序”這件事。

如果,有二個人癡纏了很久,
可能早就是貌合但神離開。但是因为身體,因为在身體的感觉上太好,把身體的感覺放在二人關係的第一位,所以可能會不容易分離。男孩子以為,有些人的身體構造會意外的相容,即使他們的靈魂距離非常遙遠,但卻還是非要在一起,那是因為激情。

我說,我曾經也這麼以為,曾經也以為,如果只有身體在狂歡,那麼心就沒有負擔;但也漸漸的發現,這似乎又和靈魂沒有關係,或許這最單純最簡單最直接的吸引,就是愛的本質?

那麼,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有時候二個人的靈魂會很相似。在一起的時候,用真實的面貌相對,能看得見自己的劣根性,可能對方會讓我們恨自己,因為彼此是一面鏡子。也可能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身體的接觸是笨拙,令人失望的,沒有他們的靈魂在交融的時候順暢。

要把身體跟靈魂排出順序,可能沒有任何自控的可能!因為,只擁有身體,或只要靈魂,能感覺到關係的極致都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更何況我們常常什麽都要,要靈肉合一。

可是其實,我們的身體和靈魂都非常孤獨:
在沒有身體激情的時候,我們從靈魂的默契中得到安慰;如果靈魂距離遙遠,身體的快慰暫時拿來隔絕了陌生。對於靈魂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二個人,如果他們覺得他們是深愛的,那就是深愛的;對於心靈交融的二個人,如果即使身體在癡纏但能感到傷痛,那,他們也算盡力了。

大部分的人習慣了平淡正常的東西,似乎只有一切現實控制範圍裡的感情才是合理和負責的;但是,世界不是黑白照,不是非黑即白。有時候,一時的脆弱或是一時的氣不過,都會讓我們放縱。
但願我們經過一點什麽,都更長大一點,除了學會用大人的眼睛看大人的事情外,都能成為更好一點的人。


2010年8月17日

爸爸媽媽

Photo by-Eric Tien
近年在外地生活,我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被剝奪身份的女兒。最近常常跟爸爸通信,請他別擔心我,我自己很好,就是有時候有點脆弱;也告訴爸爸我曾只跟媽媽聊的事:遇到一個我決定真心愛的男人,然後有一個孩子,可能不是我跟他的孩子,可是是我心愛男人的孩子。

爸爸自然是不懂我在說什麼,總是說:不行的,一個人帶孩子會非常難,總歸是要男人來幫一下手,你不懂得,是不容易的。

爸爸媽媽看著總是什麽都不怕的女兒,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但從未獲得安定。爸爸知道我心裡有種潮水帶著我來來去去,他是無法帶我上岸的,他知道我對抗的內心力量是無法預算和估計的,他也無法感知;所以他就只是看著我,看著我哭,看著我笑,只能任由我隨波起伏。

我常常在想,曾經很想,我有一個孩子,是一個女兒,有著男性化的單名,一定是明眸皓齒,有很黑的頭髮;但不要再是一個外殼堅硬內核甜蜜的女孩,因為我知道那會很寂寞。可是如果突破了這外殼,又容易受到傷害...
反過來,我希望她外表甜蜜,內心堅強。能夠直到成年,依舊可以和父親擁抱。陪著父親一起坐著,陪著父親一起去旅行,與他非常親密,就像他的小情人,幫我愛著我的愛人。當然,她也要很愛她的母親,因為我會非常愛她,陪著她對付我遺傳給她的情緒缺陷。她可以很早就結婚生子,總是和很愛她的男人在一起。從父母身邊直接過渡到她的愛人身邊。

她要一直被愛嬌呵護,不會在孤立無援中成為一個堅韌的女子。她要一直生活在愛著她陪伴著她的人之中。

我知道,這是我在週二早上,坐在窗邊幻想能夠造就,或是能實現的美好
- 關於我的愛,與我愛的。

2010年8月16日

走路


曾經充滿一種力量,那是怎麼說的?“生命大步向前走”的力量。
走的太大步,生命漸漸地累了,其實,平靜的走走路,就好了。
回憶的時候出去走路,走到曾經走到的地方。
鼻酸的時候出去走路,讓風把臉吹乾繃繃的。






像是走過了一段什麽,走完了人生的一小段。
路上的每個人,都走著自己的一段路。

有的人走啊走,遇到了一些人,招惹的說:”我寂寞我空虚”,於是,和某个人一起走了一段路。 後來可能就開始埋怨,一個人嫌悶,二個人嫌煩;再後來就成了那種偶爾出现一下的人物,走一會,不走了,也不在乎和誰上路。
或是,有的這個時間要一個人走,那個時間要人陪著走,隨心所欲,代價也重,和無數新人人舊人招惹交纏。

當然,也有人走啊走,一邊夢想有一個可以走一輩子的人;遇到同路人就忍不住去問:" 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吗?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吗?你是不管我在路上會生病,會中暑,甚至迷路了,但還是跟着我一起走的那個人吗?"
走路的是一辈子的,回答這個问题却只要一秒鐘!因为感動,所以誤答。因为寂寞,所以誤答。
愉快上路終是短暫的,問題於是接踵而至。

有人會看到前後左右招手的人,就回頭跟你說:”我打算陪他去走了”, 你還以為,爱,既然不是這麼容易有,那麼也不會這麼容易沒。

但是,當一切就是沒了,走路的伴侣不见了,有的人會馬上找了另外一個伴,因為他的目的很明確,他只是要走到终点,中間是哪個伴不重要。
有的人就在原地一直等,寧願一生少走幾步路,少看幾眼風景,因為他怕如果走了的話,伴侣回到原来的地方時就找不到他了。
還有的人一個人上路了,给自己的手砍一刀,沿途留下血渍,说是讓她看到了就跟着来;還有人一路上成全無數,最后自己的能量耗盡,沒法再走而停下了。

其實,我只想,平靜的走走路,偶爾坐一坐,買根冰棍吃吃,然後拍拍屁股上的灰,好好地走下去。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和谁走。

我走了。

2010年8月14日

【山楂樹之戀】- 那段貧窮而包含理想的時光


網上熱議的山楂樹之戀,我原本心裡是有一點點抵觸的,原因一是因為大家都下了「會熱淚盈眶」的警告,我的冷熱淚已經常常盈眶了,我實在不想再有什麽把我弄哭了來養大我的臥蠶,更何況淚不是檢驗文學的唯一標準。原因二是因為簡介裡說了是描寫文革末期的愛情故事,我先入為主的把它和內地激情燃燒的歲月之類的電視劇畫上了等號。
但是,我在翻看了前十頁,就開始由淺入深的被打動,我沒有熱淚盈眶但卻略略的悸動:我平靜的看著那一段貧窮而包含理想的時光,不是沒有被靜秋和老三的愛情而感動,只是更不忍在那樣特殊的時代背景下,兩個人相愛但又不能堂堂正正的愛,非得壓抑隱忍的苦楚更是錐心呀。
在那個時代,明明是是動心,有情了,腦袋卻想著立場,階級等與愛情毫不相干的問題,急忙的自我教育。一個與時代背景及其相符的人,與一個不甘心把思想局限在時代框架裡的人:相愛了,思想上的不同步,其實早決定了他們的愛情不會一帆風順。

對於那個時空背景下的人的生存狀態我不甚了解,僅從電視,小說裡面窺見一二。彷彿人人都革命,各個都先進,思想高度統一,動不動就說語錄喊口號,質疑一切權威,排斥一切所謂資本主義,拒絕一切享樂,以吃苦受累為榮,物質極度匱乏,精神上又極度激進。當所有人都不正常的時候,這種不正常就會被認定為正常,而相反的則會被定義成反動。

保守的靜秋一邊接受這老三的愛和關心,一邊又因為怕別人的閒話而時時遮掩著的交往,只有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才跟他稍微親近一點兒。老三心裡一定是痛苦的,明明相愛的人卻總要裝作不認識,連靠近她一點兒都不可以。在相互擁抱時他說著:“靜秋,妳這樣折磨我的時候,心裡是不是很高興?如果是,那我就沒什麼話說了,只要妳高興就好。但是如果妳自己心裡也很難受,那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呢?”

那個年代的思想是不允許自己因為愛情而愉悅的,甚至"愛"這個詞都是禁忌。"愛"讓老三妥協,配合著靜秋的要求,甚至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心頭有洶湧的惦念,時時刻刻放不下卻又無法毫無顧忌的表達,這樣的愛肯定是讓老三實實在在的痛,難怪他會毫不猶豫的拿用刀往自己的手臂上畫…

現在的人愛了可以大膽的說出來,可以在公開場合牽著手,可以當街擁抱,任何組合的兩個人都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在一起,這在當年的老三看來應該是一生的最大心願了,可是我們的幸福感比得過老三和靜秋輕輕的一牽手麼?又有幾個人能(或是”敢”)篤定的對方說能讓她(他)相信世上有永遠的愛情?現在的我們,和他們相比少了很多約束的條件,同時也少了更多更重要的東西。
在我們這個時代,精神與肉體都不受限制的我們,各種複雜詭譎的關係大家都見怪不怪,但是在愛的時候,卻總要執著於愛情之外的一些東西,總不能純粹的去愛。單純不做作的愛,真實不虛華的感情,有點小憂愁的甜蜜,可能已經比不上與複雜共存才有的轟轟烈烈的快感。

很想知道靜秋在老三徹底離開以後是如何度過餘下的時光,如何從沉痛的時空中走出來,如何於三十年後再次站在老三的墳前,對女兒說“這里長眠著我愛的人”這句話的;很想成為那棵傳奇的山楂樹,親眼見證一朵愛情種子在樹下醞釀,成熟,綻放又被活生生摘掉。

人的一生中一定有至少一個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是你一生都不能忘記的,然後他深入淡出,漸行漸遠,這個人活在你的心理暗示裡,活在你的骨髓血液裡,活在你的心靈腦海裡,不斷的影響你的人生,快樂和不幸都隨著他起伏跌宕。

我從不怕我遇到的這個人。